印象里的斑衣蜡蝉

                                 文/师杜娟 图/周勇

不论走到哪里，北方孩子的童年，多少有斑衣蜡蝉的一席之地。或许起初并不知道它有个这么学究气的名字，看过照片才恍然大悟，呀，原是旧相识。

小时候，院子里就有两棵椿树，一棵香椿，一棵臭椿，相距不到一米，紧挨着生长。臭椿树形高大，两人方能环抱；香椿相对瘦小，却也枝干粗粝，饱经岁月洗礼。许是离得太近，每到春夏季节，两棵树上、地下都成了斑衣蜡蝉的活动天地。

斑衣蜡蝉虽名字中带有“蝉”字，却并不是蝉，它从不像蝉那样撕心裂肺的鸣叫，而是蜡蝉科一种安静而又善于弹跳的昆虫。用空瓶子对着它，手指在身后轻轻一碰，它就自己跳进了瓶子里，村童们对这样的游戏乐此不疲。无论年幼的若虫，还是长大后的成虫，好像都有这样的超能力，怪不得俗名“花蹦蹦”，在我看来，这可比学名接地气。

据说，在它们身体内部还有个特殊的“发射器”，这个结构可以帮它把尿液弹射到很远的地方去。这让人不禁怀疑，那些年在树下畅玩时淋的雨也许不是雨？

长大后忙于学习，那儿时的“玩伴”不知何时起，渐渐地淡出了视线。记不清什么时候前院变成了楼房，后院变成了瓦房，也记不清什么时候院子里成了水泥地面，那两棵高大的椿树不见了踪迹，问过父亲，他说早伐了，盖房子做了木料……有时候我不经意抬头，望向那高大的瓦房，上面的哪根木头会是那两棵椿树呢？那么多斑衣蜡蝉后来去了哪里？

作为本土物种，斑衣蜡蝉在我国山西、山东、河南、河北、陕西、四川、江苏、浙江、湖北、安徽、广东、云南、台湾等地广泛分布，一年一代，成虫寿命约120天，是一种药用昆虫，其成虫经蒸、烤致死或晒干后入药，称为“樗（chū）鸡”，首载于《神农本草经》，被列为中品，可以活血通经、攻毒散结等。这里的樗，即臭椿之意，也是斑衣蜡蝉最喜欢的树种。

来了陕南后，秦岭南北气候差异明显，直观感受，关中常见的洋槐、泡桐、椿树等都少多了，以至于十几二十年间，我都未曾再见斑衣蜡蝉的踪迹。听同事说，她前几年曾在保护区邂逅过这种昆虫，我表示羡慕。春风若有怜花意，可否许我再少年。当我一次次追忆童年的时候，总有一点小小的期待和斑衣蜡蝉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