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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中国森林旅游节
 

从光头山到烂店子梁

媒体：原创  作者：陕西长青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
专业号：陕西长青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 2024/8/19 16:44:42

 

为整体推动科研工作氛围，提升职工野外监测工作水平和兴趣，我局于今年6-7月组织业务人员对日常巡护监测难以抵达、野外监测工作开展薄弱的偏远中高海拔地区，特别是兴隆岭、光头山、万方沟、昏人坪、东草甸、西草甸、烂店子梁，以及水毁以后的柏杨坪、桦树坪等区域的鸟类、大中型兽类、昆虫、大型真菌、苔藓、石松类、蕨类和重点保护植物开展了一次全面的野外综合监测工作，补充和完善高海拔区域物种监测信息。沿途餐风露宿，队员们却不畏艰险，圆满完成工作任务，收获了不一样的体验与快乐。

 

“这大概就是长青人最纯真的情感体现吧……”当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在烂店子梁杂乱无章的竹林迷宫中蹲着身子艰难挪动时，老向爬上一棵大树环顾四周，为我们寻找前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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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青保护区高海拔地区作为秦岭生物多样性的代表性区域，一直是野外保护监测工作的重点。这里物种资源稀有独特，且受物候的影响，时限性又特别强。每年夏季，万物争相繁衍之时，长青保护区总有一群人怀揣着热爱和憧憬，奔波于山峦沟壑间，用数据和画面为我们记录并展示着大自然鲜为人知的一幕幕精彩。
傥骆道宝鸡和汉中分界碑垭口，从地理上大致将长青一分东西。东边向南是光头山、烂店子梁到柏杨坪以及茅坪绝大多数区域，西南方向则是我们熟悉的昏人坪3071、万方沟、大溪河以及杨家沟等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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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多数人而言西面较为熟悉，一直沿着高山山脊而下，林分丰富，海拔落差大，线路也易于辨识。而东面的光头山则是箭竹林密布，山顶上只有一小片高山草甸，再往柏杨坪方向，就更是灌丛杂生，兽道错综复杂。
在长青的十六年间，我始终未曾踏足人们口中的烂店子梁，只清楚记得那个区域是2008年长青第一次发现金钱豹的地方。
“不行，那里路太难走，忘不到边的竹林，一不小心就跑到佛坪了。”很多年前去过的同志一直在劝说我们。
“没问题！只要有人带路，咱们下次就知道怎么走了。更何况道路水毁的这些年，那里基本上成为了监测盲区，这一趟详细的摸排，或许会有意外的发现！”大家无数次的纠结最终被内心的向往打败，向哥犹豫再三，决定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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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相约秦岭之巅
上光头山借助前几年信息化项目建设的便道，比想象中容易了很多。但高海拔地区垂直爬升600多米总归不是一件易事，以至于大家都在快登顶的时候开始大口喘气，迎着呼啸的东南季风，敞开衣领尽情享受这份凉爽。闲暇之余，也不忘给年轻同志“指点江山”。
“对面右手那个乱石包背后就是草甸，作为一条重要的监测线路，附近露营地还有好多人藏的酒。”
“保护区最高峰3071被挡住了看不到，面前这道梁后面就是常说的万方沟。”
“看，远处那道山脊就是太白山主梁，如果站在草甸就可以看到长达40多公里的跑马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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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新人，袁明的目光和思绪明显已经跟不上大家的节奏，自顾自地迅速环视四周，不停按下快门，记录着未曾踏足的心中圣境，情不自禁发出感慨：“太壮观了！”
当他们还沉浸在喜悦中迟迟不能回神，我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光头山的草甸。倒也不是我体力强于旁人，只是在野外大家总希望走在最前面，以便第一时间去记录那些突如其来的精彩瞬间。
可能大山也读懂了我的小心思，又或许是冥冥之中早有约定，一群羚牛就好巧不巧在前方五十米开外嬉戏打闹。两头公牛顾着打斗，丝毫没有发现陌生人的到来，小牛倒是机灵得很，和妈妈直勾勾地盯着这个手持“炮筒”的奇怪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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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之前有很多次野外和羚牛邂逅的经历，但面前的景象依旧让我猝不及防，一时间，不知道镜头该对准哪里。慌乱中的本能反应，选择了目标最大、身披金甲的大公牛，也恰好就在那一瞬间，两只秦岭巨兽正一决高下，为心上人展示着自己雄壮有力的一面。
犄角铿锵有力的碰撞声引起群牛的围观，都不约而同凑了过来。小牛犊显然是对这种阵仗极为好奇，一步步靠近想要观摩学习，却被细心的妈妈阻拦，带领它们向后退却了几步，并发出一阵阵低沉的鸣叫。两头公牛这才缓过神来，暂且搁下争斗，靠近小牛犊，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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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博，你这小子坏得很，又在这乱按快门骗人......”向哥一边调侃，一边喘着大气从竹林中走了出来。可还未来得及对自己的错误判断道歉，耳边的相机咔嚓声就已经响成一片。
也许是看到我们人数众多，也激起了它们的斗志，大公牛鼻子里不停地发出警告，跺着蹄子冲我们奔了过来，又在七八米外的地方停下。
“退退退，爬到塔上去拍！”其实这一出是不好意思讲出来的，咱也算是有野外经验的人，却在对面强大的气场压迫下，做出了这样愚蠢的判断。当时真要爬塔，那只能供单人上下的检修爬梯也不可能容纳这么多人，更何况每人身上都有硕大的设备包，万一卡在爬梯中间，对面这一大家子可能真要拿它们为数不多的两只脚趾笑话我们了。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实践证明这一现象完全不适合于金毛扭角羚。我们这一阵慌乱骚动，也把对面吓得够呛，牛妈妈带着小牛犊一溜烟地钻进箭竹林，留下了几头成年羚牛和我们对峙。一个小小的动物群落，在弱肉强食的残酷竞争中，已经形成了一套有序的家族分工：危险来临，冲在最前面和殿后的总是实力强大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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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别动，让它们再近点！”向哥一边退，一边提醒。“哥，你也别动啊……”紧张又激动，惊喜又畏惧，兴奋却又有点胆怯，此刻声音已微微颤抖，呼吸也没有那么均匀，手不由自主地扶了扶三脚架，镜头晃得厉害，羚牛离我们只有三五米远了！
风中裹着浓烈的腥臊味直入口鼻，那是荒野的味道，更是提醒着我们危险在靠近。我看了看董伟和张波，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了防火塔的侧面，时刻准备着钻进下方的围栏。对方明显也嗅到了我们的气味，停下了前进的步伐，环视四周，看到孩子和爱人都已安全离开，自己也缓缓转过身去，将屁股对着我们，不屑地回头张望，悠然向沟底走去。
此情此景，五人相视而笑，互相调侃着对方刚才的“丑态”，却又难掩心中喜悦，毕竟同这些大山之子相约于秦岭之巅，难忘于江湖正是我们此行所求。
02 魂惊光头山
山脊的夜来得很晚，惜是天公不作美，雾气缭绕，无法品略落日余晖的唯美动人，也便在畅谈声中早早钻进了帐篷。半斤烧酒的催动，大家睡意渐浓，只听得零星几句对于下午奇遇的惋惜和感慨，便鼾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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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博，你睡么，牛上来找你了！”还在梦中和羚牛周旋的我不知道被谁这一嗓子惊醒。
“赶紧睡，明早四点钟还要起床赶路！人正做梦呢。”我不耐其烦地发气。可一回神，旁边呼哧一声，吓得我哧溜坐了起来。羚牛在我左手边帐篷外大口喘着气，恐吓中夹杂着一丝疑惑。估计它们心里也在犯着嘀咕：“谁胆子这么大？敢和我比打呼噜！”
“文博，没事，你帐篷是橘红色的，羚牛是色盲，看不清颜色。”董伟的风趣在我看来也是在给自己打气，当然，谁都不愿意被这些庞然大物冲两下。一时间脑海里满是影视作品棕熊钻进露营帐篷里的场景，不由将背朝向内侧他们几人的两顶帐篷，却还故作镇定：“过路牛，一会就走了，么事，睡！”。
凉风裹挟着水汽从帐篷底下涌入，不时将包裹碗筷的塑料袋吹得沙沙作响，伴随着耳旁竹林有节奏的晃动声，让人睡意朦胧，外面慢慢静了下来。突如其来的撕拉一声，瞬时打破了刚有的宁静。不知是谁扯开了帐篷打开手电四处张望，只听竹林里传出一声好似雷鸣般脆亮的鼻音，接下来便是一阵疾跑引得屁股下强烈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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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电赶紧关了！”向哥大声吆喝，可震动愈加明显，牛冲着光源冲了过来，毫无顾忌地从帐篷边飞驰而过。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非洲大草原水牛过河的场景，任它脚下是鳄鱼河马都难逃一劫。慌乱中无意触碰到还未刷洗的碗筷，不假思索使劲敲了起来。其他几个“机灵鬼”也效仿起来，于是光头山的梁顶便有了一群丐帮弟子的演奏，金属碰撞声混杂着各种大声吆喝.....
好在这一曲足以让肝肠寸断的“音符”起了作用，震动声逐渐远去，可手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文博，碗让你敲碎了快。”笑声和调侃再一次袭来。
“谁敲的？明天还吃不吃饭了。”内心的恐慌总归是要靠玩笑来化解，要不整晚悬着的心不知何时才能放下。我缓慢拉开帐篷，被眼前的夜色震撼。漫天繁星下，远处墨色的山峦后面一片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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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从这里看汉中一清二楚啊！”此刻的光头山百里可窥汉中阑珊，颇有一番“窗含西岭千秋雪”的味道。邻近山坳里，远远可见华阳瓦子沟方向的零星村舍灯光闪烁，似一条逶迤在山峦间的游龙，正因为汽车的交替行进不断变幻着身姿。
本想拿起手电筒确认一下周边是否安全，眼前却惊现两条大白腿。董伟不知何时已经钻出帐篷只披一件外套，陶醉于远处的美景：“人生幸事，亦是如此”。
03 烂店子梁上的欢声笑语
光头山没有特别明显的制高点，但日出东方红似火，千峦叠嶂翠于蓝，仍足以惊艳到所有人。对于此番美景，即使当下有万般不舍，也难抵远处那道山梁的诱惑。
“从光头山远眺，第二个小垭口就是烂店子梁。”向哥启程前为我们指明了方向，只是这听似再也简单不过的路途，却是艰险和惊喜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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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店子梁横跨在佛保和长青之间，曾几何时作为佛坪和洋县的通商便道熙熙攘攘，马铃声萦绕山谷。它不远不近，从光头山的脚下蔓延，却也时常因为不起眼的地理特征，让人很容易迷失方向，望而生畏。
我们从小片的草甸中寻觅着前进的方向，沿途用红绳不断做着标记，这一切似乎比想象中简单了许多。但随着不断深入箭竹林，刚才开阔的视线渐渐消失，回望来时的方向，红绳还在风中飘曳，但前方路在何处，每个人心中都没了底。
在有两人高倒伏的竹林中穿行，我们不得不弓起身子，弯下腰来，仔细寻找被翻出新鲜泥土的牛道，以保证正确的方向。可是数量庞大的牛群，怎么可能沿着一条路行进。加之时不时每个人身上的背包、三脚架、瓶子被竹子勾住滑落，枯竹叶钻进耳朵。不一会大家都放慢了前进的速度，爬上了一处偶尔可见的巨石大口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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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没有翻过第一处小梁，我们不能靠左手下的太深，要不就跑佛坪去了。”向哥不停扇动帽子来缓解竹林中的闷热。
“咱们是不是应该沿着最右手走？”此刻我对自己的方向感还有一定自信。
“右边全是悬崖和竹林，太危险！大方向没错。”向哥休息片刻起身环顾四周后，一个人走向前方。“嗷嗷~这边，上高速啦！”我们几人看了看身后背工都已到位，朝声音的方向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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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宫一样的岔路和望不到头的竹林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只是多了几处巨大的冷杉和华山松，上面满是熊猫和黑熊的爪印，旁边竹林熊猫吃过竹笋的粪便清晰可见。我凑上去闻，大概是太过于疲惫或是汗臭已经遮掩了自然的味道，没有感受到往日那种夹杂着淡淡竹香的骚臭味。一处倒木旁的泥坑有野猪洗过澡的痕迹，旁边掉落的毛发可以想象这里羚牛也经常光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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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大树旁的小道行走轻松了许多，但好景不长，在第一个梁顶的位置动物向山谷改道了。
第一处垭口的下坡位置，每个人几乎是从竹林中挤出来的，袁明手上挖掘甲虫的锤子起了作用，左手开路，右手跟进，毫无迹象地从竹林中猛地钻出来，真以为是一头羚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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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哥不时提醒我们将相机装起来，以免灰尘进入，但回头看到背包上满是碎渣落叶也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更何况我们每个人心中都在渴望和熊猫的不期而遇。
“豹子！”前面不知道是谁停了下来吼了一嗓子，行进的队伍顿时停下了脚步，撞作一团。
“喊那么大声！就是有都被你吓跑了！”对于烂店子梁的向往的确是源于金钱豹的发现，可一组人这么大的动静，我们是不报多大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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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豹子脚印。昨天下雨没有冲掉，应该离开的时间不长，昨天就在这附近观望咱们呢！”向哥描绘得神秘兮兮，大家一阵手忙脚乱沿着脚印四处寻找。可不多远处，搜索痕迹便因牛蹄的随意践踏戛然而止，刚有的一点精神头就此消失殆尽，竹林愈加感觉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或许一切都本该如此，我们怀抱希望，结局总会有那么多的不尽人意。就如那句古话所说：努力不一定就有收获，但是不努力肯定不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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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监测的道路还很漫长，前方就如这密集的竹林一般不可预料，或许转角就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但谁又说得准？然而我们每一次的尝试总归是在不断地充实着自己的内心，丰富着自己的经验，磨炼着自己的意志，最终得到精神的洗礼。精神上的满足感足以超越这世界上任何事物带来的欣喜，即使筋疲力竭，长青为我们这群保护人带来的那份内心愉悦以及我们对大自然的热爱丝毫无法遮掩，烂店子梁上这群人爽朗的笑声便是最真情的表达。（文/图 任文博 审核/郭明 编辑/师杜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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